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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/19/2009

薄暮之城 第一章 :@10

@10:
1月23日夜

黑暗一直在弥漫着,前面两米以外的路几乎都看不见。在这样的黑暗中,到底有些什么? 到底这样活生生的黑暗,又是什么?

我只知道我不能被这黑暗吞噬,不想被这黑暗吞噬。被吞噬的话会发生什么事,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光是黑暗笼罩而来的那种感觉,已经让人非常的不舒服了,更何况整个人淹没在黑暗之中?

我想要活下去。不得不活下去。活下去的话……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会发生什么好事,但是再坏的事,也比不上死亡本身。

世界上跟本不存在什么天堂地狱的东西,人死了就是死了,就等于永远的睡着了,没有知觉,没有思想,没有意识。什么都没有。这个人的过去,现在,和未来,也全部消失了。曾经存在过,对于世界来说,并不是没有意义。但是对于已经逝去的人们自己来说,所有的意义都毫无意义。所以,如果可以的话,能活多久就活多久。拖着这伤痕累累,破烂不堪的身体,也想要苟活下去,走下去,然后继续期望着前方会有什么。如此一来,活着的意义就可以尽可能的延伸,一直到不得不放弃,又或者再也跑不动为止。

对了,原来是一样。不想被这黑暗吞噬的话,不拼命的往前跑是不行的。即使是在绝望的黑暗之中,也给我留着一点小小的光明吧。

我从车上下来,车子的汽油倒是用得比我遇料的要快,虽然我也知道这车子已经很努力地跑了。

手电筒好象也剩下不多的电了,那光渐渐变得暗淡。还有多长的路才能回到城市? 我完全没有主意。黑暗将前面的路重重笼罩,让人看不到希望。果然是一样的。和那个时候,完全一样!

"该死的黑暗! "我破口大骂道,"我才不会输呢! "

然后我就象个疯子似的往前狂奔,不减速,好象自己会有用不完的体力似的,一直狂奔个不停。手电筒的电越来越少了,那光也越来越暗淡了,于是黑暗渐渐包围着我。黑暗越接近,我越有窒息的感觉,觉得周围的空气很沉重,身体也变得异常的沉重,脚步也几乎迈不出来了。可是我确很清楚,自己依然是没有减过速地在狂奔。

但最后,黑暗还是将我包围了。就在手电筒灭掉的一瞬间。

开始我以为黑暗之中是寒冷静谧的,可是我错了一半。那黑暗中有各种各样的声音,咒骂声,哭泣声,尖叫声,就象鬼魂般不绝于耳,一波接着一波地向我迫来。

"不要过来! 放开我! ! "我又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声音。
"真是吵啊。"我甚至看到了影象。一群黑影正慢慢地将那孩子围住……
"给我安静一些! 你不肯就范的话就轮到你弟弟了! "

"你敢! 啊……"好象是,因为太吵了被什么封住了嘴巴,接下来的声音是一阵阵低鸣,就好象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而无法宣泄似的。

几分钟后。
"好象已经受不了了,没问题吗? "有人说。
"没有问题,弄死了也不会有问题。这样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。"带头的一个说道。

(孩子的手在黑暗中摸索,锋利的东西扎了一下他的手,那好象是个打碎了的玻璃瓶。)

"对了,那么下次就找你的弟弟来做实验吧? "那带头的人冷笑着,"谁叫你这么不争气。"

(孩子握紧了玻璃瓶。)

"不过在那以前,先把你处理掉吧? "黑影们逼近了。

"我说过,"孩子爬起来大喊道,"不准你们对我弟弟动手! ! "

他冷不防地扑出,在黑暗中将带头那个人扑倒,然后拿起手里的玻璃瓶,扎向那人的心脏!

血从那人的胸前射出,喷溅到孩子的脸上。那人只发出咯的一声惨叫,就不再动弹了。

其他人慌作一团,在这黑暗的密室中乱冲乱撞,却没有一个能找到出口。孩子狂乱地追逐着这些人的惊叫声,每追上一个人,就毫不犹豫地挥舞着手中的玻璃瓶将他们打倒在地,一下一下狠狠地往他们身上扎去,直到他们不能动弹为止。

"杀了他们。不杀他们的话会被杀! "
我的脑海里不断响着这个声音。

不是这样的! 这样的话只会将活着的意义扭曲!

"活着的话就要背负仇恨。再多一点,再多一点地憎恨这个世界吧! 不憎恨的话就活不下去! "

不! 不是这样的!

远处,悠悠地,响起了钟声。我可以感觉到,包围着我的黑暗正慢慢的散去。映在我脑中,最后的景象是,门被打开了,那个孩子走到外面来。他破坏的衣服上沾满了数十人的鲜血,他满身的伤痕。……他的眼中充满了空虚。

"我们会再见面的。"黑暗散退前发出来的一个阴沉的声音,就象在嘲笑我。

然后黑暗散退了,我醒过来了。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在城市之中了。刚才的钟声是一开始来到这城市时所看见的那个钟楼?

那钟声……救了我?

如果黑暗再继续地吞噬我的话,哪怕再只继续一分钟,我又将变成怎么样?

我望了一下天空。正是午夜。被城市的灯光包围住了,这里应该很安全。想到这里我突然全身乏力,昏阙过去了。